北唐夜冥

【陀太|白昼已烬 彩蛋组】港黑干部和武侦社员的微调恋爱日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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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啊,赌马有什么意思。”太宰治对这个提议露出了兴趣缺缺的模样。“费佳,你该不会想耍赖吧?”

 

费奥多尔温和地笑了笑,随手打开了电视,已经调到了赌马的直播节目,不紧不慢地说:“太宰君才是,双腿摔断了可不影响做家务的。”

 

国木田:……你们到底是有多讨厌做家务?

 

“不过我也认为赌马没什么意思,我们赌人。”费奥多尔放下不离手的手机说。“这样太宰君就没有异议了吧。”

 

太宰治揉了揉微眯的眼,似乎对这个新挑战更有兴趣些:“一言为定。”

 

国木田就不指望自己边听就边能理解了,心里开始后悔没跟着乱步先生来了,他现在就希望这两个人赶紧分出胜负,不至于让这顿象征横滨两大组织交流感情的聚会打水漂。

 

“那么,就先由我开始。”费奥多尔端来了茶具和茶点,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感到赏心悦目。“第三行第六个,带着鸭舌帽的男性。”

 

国木田一时没反应到这个赌分出胜负的关键是什么,等他听完完整句子再看向电视机时只看见了费奥多尔提到的那个男性模糊的样子。

 

直播的镜头还在不停地转换——毕竟赛马直播的重点还是在‘马’上,只有为数不多的镜头才会拍到观众席,但太宰治只是扫了一眼,就接上了费奥多尔的话头。

“第九行第七个和第八个,两个穿着高奢品牌的女性小姐。”国木田积极吸取一分钟前的经验,他的目光紧随太宰治的话而看过去,只见那镜头转向的观众席上有两位穿着浅色系衣裙的年轻女性,头戴着系轻纱的帽子,脸上架着一副太阳镜,看不清脸,身后跟着几个黑西装的人,不难看出是哪家大小姐出来一掷千金。

 

但是却跟前面费奥多尔指出的那个带着鸭舌帽感觉邋遢的男性没有任何的相同特征,他们说在赌人,赌的是什么人?

 

不管国木田是否跟上了这两个聪慧近妖的人的节奏,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竞争还在继续,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

“第六行靠右数第八个。”

“第一排靠左第一个,靠右第五个,第七个。”

 

国木田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同时又是没几个观众席镜头说着和赛场上的马毫无关系的内容。

 

同时解说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五号白子,白子好快!————”

 

“白子到达了终点!!”

 

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名为白子的五号浅棕色马匹领先夺冠的一幕,国木田对这匹虽然战绩一般,但是看起来身体条件优秀的五号马能赢不意外,但是重要的是他正好看见了镜头一角里观众席上邋遢男子喜笑颜开地原地蹦跳,远处的两位年轻女性高傲地拨了拨自己头发,在黑西装的簇拥下离开了观众席。

 

其他人国木田来不及去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恍然大悟。

 

“是我赢了呢。”太宰治笑了笑,手指指向身后。“最后一个是,国木田独步。”

 

这被错觉无限拉长的十五分钟内,太宰治和费奥多尔赌的不仅是,获胜的马,更是赌这匹马赢的人。

 

多么可怕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这个场面就像是两台的拥有精密计算能力的计算机器在比赛。

 

“好吧,愿赌服输。”费奥多尔在把败况面前依旧是姿态优雅,没有一丝狼狈。

 

“那我就和魔人去买……”国木田暗中松了口气——不管结果是啥,他更担心这次聚会会因为这两个幼稚鬼而打水漂,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门铃声打断了,导致他那口还没落地的气再度被提上来了,立即就看向最大嫌疑人太宰治。

 

“他。”太宰治面露无辜对上了他质问的眼神,立即就出卖了自己的男朋友。

 

“啊,有钥匙来着。”门外的陌生男性在一阵窸窣的找物声中后知后觉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门。

 

国木田警惕地拿出自己的手账本——但凡对方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抱有敌意,他就可以立即采取行动。

 

结果进门的是一个穿着浅色外套的红发男子,看起来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下巴留着胡茬,手里提着两大袋子的蔬菜和调味料——显然是对这个已经因为厨师出门多日就被空置到现在的厨房知根知底。

 

“织田作!”太宰治一扫刚刚还残留的懒散,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朝男子挥手。“最近的工作还顺利吗?”

 

“太宰,工作挺顺利的……啊,你脚怎么摔到了?”这位似乎是不速之客的男子很快被国木田认出来了——是乱步先生几天前说可能会回来的后辈。

 

织田作之助,据说是和太宰治同时来到武装侦探社,但由于身份敏感的原因被江户川乱步先生长期指派到东京出差,所以国木田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哎呀,这是几天前一脚踩空摔的,很快就会好了!我还发明了这个电动轮椅呢!”太宰治熟练地操作轮椅上前帮织田作之助提菜,国木田忍不住想起这家伙之前就是在侦探社仗着自己暂时腿脚不便当甩手掌柜摆烂的样子。

 

“可是电动轮椅不是已经有人发明过了吗?”红发男人似乎反应迟钝地认真接上了他的话。

 

“这可是时速接近汽车的轮椅哦,我改装了电池和发动机。”太宰治笑嘻嘻地说。“织田作,你买了螃蟹是吗,我闻到味道了!”

 

“嗯,老板说螃蟹今天打折。”

 

…………

 

国木田独步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捉摸不定的太宰治笑得如此纯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港黑魔人至少在太宰治心向武装侦探社的前提下,不会对他们抱有太大恶意。

 

“啊,初次见面,国木田前辈,我是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是跟前辈是第一次见面的。“晚饭就交给我吧。”

 

“我是国木田独步。”对细节报以严谨态度的国木田很注重礼节方面,最重要的是他非常高兴终于来了个真正意义上的靠谱队友——靠谱这两个字需要特别强调,此处就是在内涵平时的太宰治。“请多指教。”

 

看着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有说有笑地并肩走到了厨房忙活,国木田放心地走回到客厅,发现费奥多尔坐在沙发悠闲自在地看书,心里的疑惑似乎在凌乱中被抓住了线头。

 

在东京出差的织田作之助怎么可能会赶巧了似的正好今天回来,又准确地用太宰和魔人家的钥匙,还买了菜呢?

 

这一切仿佛是被人安排到每一处细节一样。

 

乱步先生和社长不是会这么做的人,港黑首领……想必也使唤不动侦探社的人,看太宰的反应,想必只会是费奥多尔做的。

 

“不愧是侦探社社长的弟子啊。”费奥多尔的目光从书里抬头落在国木田身上,一眼就看出了后者的所想。

 

“既然是你都叫了织田过来,为什么还要和太宰赌?”国木田注意到费奥多尔并不介意向自己说明这件事,其中也不涉及到双方势力的利益,于是就顺着自己的好奇心继续问下去了。

 

“因为太宰乐意。”费奥多尔乐意花时间去宠自己的男朋友,而且他们之间偶尔的针锋对决在外人来看或许非常严肃和锐利,但这原本就是一种调剂和娱乐。“我预判了太宰对我的预判,并提前做出了预判,但是从另一个方面,他预判到我会这么做,所以会这么做。”

 

国木田感到压力之余,他只觉得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有够离谱的,推测对方的想法好像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不,是与每天都要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而然。

 

在知晓了太宰治曾经是黑手党的过去,再到日常看到太宰治插科打诨的搞怪后,国木田每次都会不自觉地怀疑太宰治会遇到心仪的对象——虽然是男性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但至少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勉强。

 

“我以为你会问我太宰离开港黑的原因呢?”费奥多尔嘴角扬起,却泛着冷意,国木田毫不退让地对视了回去,得到了他哼哧一笑:“不愧是福泽社长的弟子啊。”

 

“见笑了。国木田声音不疾不徐。“太宰既然通过了测试,就已经是我们的同伴。”

 

 

这顿以政治为前提的晚饭最后和平落幕了。

 

和国木田想象的完全不同,港黑的森鸥外首领和社长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在喝酒间偶尔的阴阳怪气,唇枪舌战;太宰和港黑的中原中也对骂甚至更大声更放肆,老好人的织田在中间不疾不徐地吃饭,丝毫没有在吵架风暴中间的自觉;尾崎红叶也像来做客一样问候了镜花在武侦是否安好,乱步先生噘嘴嚼着粗点心——这一切丝毫看不出他们来自针锋相对多年的两方组织,倒像是两方吵完就在不知不觉中和好的欢喜冤家。

 

7.

酒过三巡后,扫了一眼平时只喝茶现在已经有几分醉了的福泽谕吉,森鸥外像是随口一提地看向太宰治:“太宰,不考虑回到港黑吗?港黑干部的位子还为你空着。”聪明人眼中都看见了他没有丝毫被酒精影响的醉态,这样不顾及后果的话像是醉酒之下的随口玩笑。

 

但是太宰治从来都没有把这句话当做玩笑。

 

“森先生,当年之事你我不必多言,您知道我的答案。”太宰治坐在轮椅上,却丝毫不影响他暗藏波涛的眼神,那其中充满足以让凝望之人溺毙的恶意。“除非您愿意让出港黑首领的位子。”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看向森鸥外,却正好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织田君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您希望得到我的谅解吗?”织田作之助认真地问,但是这句话在他们之间有些荒诞好笑,因为没有人愿意原谅试图利用自己忠诚致自己于死地的人。

 

“织田君,当在决定要坐上港黑首领这张椅子上时,就已经做好了不会被任何人原谅的准备。”森鸥外微笑道,但织田作之助看出这是一个属于殉道者的苦笑。“虽然我不期待你能够原谅我,但我依旧为你能活下来而感到高兴。”

 

森鸥外不是毫无人性的计谋机器,他也曾经为如何保护心爱的城市而苦恼,也曾经和自己同门起过争执,甚至为只能和他分道扬镳感到惋惜……但他对走上这条不被理解的道路上,总是义无反顾。

 

“您真的很爱横滨。”织田作之助说。“虽然我无法原谅您,但是你确实是一位真正的首领。”

 

“我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也时刻做好觉悟,只是无论是谁,都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一个什么也做不到两全其美的凡人。

 

太宰治坐在轮椅上亲眼目睹也听完了这一切,他闭上了略显疲态的双眼,什么也没有说。

 

 

8.

是夜,月光穿过玻璃撒入室内,棕发男人平静地陷入柔软的床铺内,被难得的睡意包围,白皙病色的脸上扬起了柔和平静的微笑。

 

……

 

太宰治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完整的觉了,在安静的夜内,仅有一人的房间里,他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不断地重复上演好友的死亡。

 

他的好友,织田作之助,一个下定决心不愿杀人而为了抚养五个孤儿甘心待在黑手党底层的人,无缘无故陷入了政治斗争而死得不明不白。收养的五个孩子会被追求死亡而杀人的流亡士兵残忍地杀害,剥夺走了美好的未来;而他会和逃亡士兵的首领决一死战,最后同归于尽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他的尸体会在黄昏的照耀下变得冰冷腐臭,无人为他埋葬,无人知晓他追求梦想与未来所付出的艰辛和努力,他被残忍地剥夺走了一切,被迫成为随手丢弃交换的棋子。

 

而自己也曾经是下棋的人。

 

如果那时候,费奥多尔没有出现呢?

如果那时候……

 

 

 

即使收到了好友寄来说明一切安好的来信,太宰治仍然对当时的险境心有余悸,他几乎无法接受师长如此强烈的背叛,不敢想象好友会因自己而死。

 

他能够接受自己的死亡,因为这是一个千篇一律,粘稠灰暗的世界,死亡不过是一种新生的手段,他是渴望改变,期盼新生却无能为力只能待在杀戮与恶意中的胆小鬼;但是唯独不能接受那个不断挣扎前进的好友死在黎明到来的黑暗。

 

他不能接受。

 

一个在算计人心方面从未败绩的人不敢想象和不能接受代价如此高昂的失败,他对此刻骨铭心,也始终难忘。

 

那个平常的午后,太宰治以为自己能把这一切严严实实地隐瞒得很好,但却没想到一个恍惚之间,自己已经摔下了楼梯,被剧痛袭击的双腿成为了他秘密暴露在男友眼前的重要线索。

 

观察得知太宰治心结的费奥多尔并未多言,他知道太宰治不会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把最柔软的部分暴露在陌生人眼前。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宰沦陷在幻觉中郁郁寡欢。

 

黑暗中,似乎有人拢住了太宰治翻来覆去的身体,将他拉入了毛茸茸的温暖怀抱,那个肩膀瘦削,却无故给了他坚实的安慰——没关系的,还有我在你身边,就算是死亡也会陪你到最后。

 

你能想到的我都能想到,甚至我会为你做到更多。

 

那双紫色的眼睛带着对外人的恶意与算计看向窗外的月亮,双手却轻柔地拂过了太宰治的脸庞,给予他深夜的安宁。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不是那个系铃人,但是他可以是那个调解人,魔人的手段不一定是雷厉风行,也不一定是阴柔狠毒。

 

“晚安,我的月亮。”费奥多尔俯身亲吻难得有好梦的爱人的脸颊。

 

愿你的梦里会有贝加尔湖的清风伴你入眠。

 

END



————

突然更新,这篇其实拖了很久,感觉陀太不适合日常篇,因为很难写(惆怅)。非常肯定ooc了,但是希望不会挨打(虽然感觉自己太透明也没人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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